今夏，我?guī)状闻阃瑏砭b爾的文化采風團體到綽爾各景區(qū)采風、拍攝。大黑山、大峽谷棧道、雅多羅濕地……雖然每次都能看到不同的風景，體味不同的感受，但尤以一次登臨大黑山頂偶然間看到的一朵小花留給自己的印象深刻。每每想起，都覺得那朵小花嬌美如蓮，潔白高雅，莫名生出無限的喜愛和無法割舍般的憐愛。

那是一個夏天的早晨，我隨記者去拍日出。原計劃清晨3點半到達山頂，不料同行的一輛汽車半路拋錨。在來回運送人上山的檔口，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又漸漸透出霞光，等大家急切地到達山頂，上塔匆忙支起三腳架時，太陽已爬上來。雖然拍到了日出，但因為漏拍了“黎明前的曙光”，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悻悻的。我拿著相機，自己隨心所欲的走走，心想：說不定能拍到自己中意的景。

沿著大黑山那條盤山路，我信步沿山坡路向下隨走隨拍。此時大興安嶺綠色正濃。道路兩旁，松針稠密，樺葉淺嫩。各種野草正恣意生長，不經意間，一朵朵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就會闖入眼中。山路的車轍下，野草努力地占據著自己的地盤。一片片柳蘭吐出串串花蕾，等待一朝染紅山崗的時機。一簇簇珍珠梅，老的花枝伸出茂密的葉片與新蕾爭搶風光。透過道路的空隙向遠處望去，云層還沒有升騰、匯攏，天失真般的藍。遠山層層疊疊，色彩由近的綠逐漸過渡到遠的藍，山與天在遙遠的天邊交融合一。不知是天融化在深山里，還是山高而入天。隨便拍了幾張照片，我就從路上下來，往林中走去。在樹影的遮遮蓋蓋中，光線就不同了。最喜蹲下身來，看那濃密的樹叢中透出的一點點光。有的光打在一片樹葉上，那片樹葉就異常綠的發(fā)亮，還有的樹葉長著絨毛，在光束中格外清晰，絨毛長短、濃密鏡頭可鑒。

忽然，追尋光的蹤影，我的鏡頭在一片落葉枯草豐厚的腐質層上發(fā)現了一朵與“蓮花”相似的花，幾片潔白的花瓣托著中間的花蕊，在躲過稠密樹葉打進來的星星光照下，閃著晶瑩的珠光，在周圍樹蔭略顯黑暗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我移開鏡頭，用肉眼直接觀察它，發(fā)現它花桿兒如針般粗細，花朵很小，葉雖有幾片，也不敵脆嫩的、剛張開的樺葉大，一個花骨朵，挺直向上，簡直就像蓮花的微縮版。如果整個花枝放在手上，也不如一個巴掌大！但它卻開的那樣自如、自信，那樣純潔、高雅。若論生長的條件，它幾乎得不到陽光雨露；若論它的形態(tài)，它簡直渺小無比，與周圍的樹、灌木、矮叢相比，它微乎其微。但是，它卻開出了自己的風格、挺立起自己的風骨。我不禁假設，這朵“蓮”若是長在條件好的草叢里，彰顯在陽光之下又會是怎樣的姿態(tài)呢？它的花朵是否更加艷麗、花型是否更加碩大，花名是否早為人知，早已進入攝影人的鏡頭、出現在各種版本的畫冊中呢？但它就靜靜地開在這樣的樹蔭下，默默吐露自己的風華，春來自知、秋去枯萎成泥。在一年一度的生命輪回中，默默為這世界增添一種別樣的繁華！

當我依依不舍地離開這“蓮花”時，不覺日上三竿，此時，陽光一覽無余的普照在大黑山上。山上，那些飽經風霜的松木，雖因長期的大風摧折而失去了頂尖或側枝，仍傲然挺立，以剛毅的姿態(tài)站成風景；那些扎根在火山巖中的矮檜，根須拼命伸向礫石縫隙中的點點泥土，伸向賦予萬物的大地，呈現出生命的頑強，甚至為其他植物奉獻著養(yǎng)分，遮風擋雨。

其實，生存在大黑山上惡劣環(huán)境中的每一株植物都可歌可泣，讓人尊崇，讓人敬畏。正如大黑山上的守望者，他們遠離親人和舒適的生活，雖寂寞卻充實，雖艱苦卻樂在其中，把山林融進自己的血脈，用責任澆筑自己的脊梁，用自己的平凡書寫偉大的情懷，他們就像這高山上盛開的“蓮花”！ □何康紅 楊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