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騰沖，與小熊貓來一次美麗的邂逅

小熊貓。 畢爭 攝

鑒于高黎貢山的知名度，加上自己在高黎貢山長達25年的摸爬滾打，以及單位科普宣傳教育的職能要求，我經(jīng)常參加科普進機關(guān)、社區(qū)和學校活動。講授結(jié)束，進入互動環(huán)節(jié)，受眾最感興趣的問題，就是問我看到最多的哺乳動物是什么?雖然主持人先前介紹了我的業(yè)余愛好是觀鳥，但鳥對于騰沖人來說并不陌生，來鳳山、高黎貢山有太多的鳥進入他們的視線，故而他們特意把問題的范圍界定在哺乳動物上。

盡管我平時沒有相關(guān)數(shù)據(jù)的對比分析，但大腦會瞬間做出反應(yīng)，將記憶里的畫面進行快速疊加，給出的答案是小熊貓。的確，無論是我們從事日常巡護，還是開展專項科研監(jiān)測，野外遇見率最高的當數(shù)小熊貓了。

“未見其影，先識其便(糞便)”，這是護林員及保護區(qū)前輩的經(jīng)驗傳授。記得到保護區(qū)第一次參加深度巡護，在北齋公房遺址的石堆上，三四粒拇指粗，略帶淺綠色的棗核形糞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同行的科技人員一邊觀察，一邊向我們講解相關(guān)知識。小熊貓主食為竹葉，兼食其他植物的葉子、花朵、果實，故而它的糞便呈淡綠色，夾雜較多粗纖維。初識了小熊貓糞便，我的觀察又多了一項內(nèi)容，我們沿著茶鋪河的山脊行進，通常在倒伏的樹干、當陽的草坡及凸起的石崖上，都會發(fā)現(xiàn)小熊貓出恭的痕跡。第一次進山?jīng)]與之相遇，內(nèi)心充滿了期待。有了相關(guān)的辨識基礎(chǔ)，加上自己的留意觀察，之后每次進山，都能看到小熊貓的身影，但由于當時沒有攝影裝備，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在我們面前大搖大擺隱入?yún)擦稚钐帯?/span>

2012年3月20日，我背著單位新配發(fā)的相機，與同事一起，沿著天臺山、清白海、三排石進行每月一次的例行巡護監(jiān)測。這次巡護監(jiān)測隊伍里除了本單位的工作人員外，還多了幾個當?shù)氐奈膶W愛好者，他們希望通過參與我們的巡護監(jiān)測，來了解神秘的高黎貢山。一行人穿過了山腳的油菜花海，沿途目睹了高山杜鵑的絢爛多姿，最后踏入了山頂?shù)陌}皚白雪之中。隨著海拔的爬升，大家親身領(lǐng)略了高黎貢山“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自然奇觀。那次的隨行監(jiān)測，讓文學愛好者們把旅途的經(jīng)歷變成了精美的文字，沉淀成他們永恒的記憶。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有見到珍稀動物了。

也許是上蒼的眷顧，當我們踏著殘雪，亦步亦趨行至三排石后面的山梁時，我們終于有了意外的發(fā)現(xiàn)。隨著護林員的一聲低噓，我們的神經(jīng)猛地繃緊，按慣例，這種噓聲有兩種可能，一是發(fā)現(xiàn)盜獵者，二是看到動物蹤跡。我們被這噓聲來了個“緊急制動”，大家循著護林員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竹梢上火紅的一團，動物特征較為明顯，毋庸置疑，我們遇上小熊貓了。大家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紛紛掏出相機捕捉這難得的畫面，我的第一張小熊貓照片就在此定格?？扉T聲此起彼伏，原擔心我們的舉動會驚嚇到它，誰知它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抬頭四顧，任憑我們換著方位拍攝，我們也得以仔細打量它。這是一只成年的小熊貓，體重大約2公斤，身長約70厘米，身紅褐色，圓臉，吻部較短，外形像貓，故名小熊貓。它黑鼻黑眼白頰白眉白須，四肢成黑色，最奇特的是它蓬松的尾巴，夾雜著一圈圈淺淺的黑色成為節(jié)狀，豎著一雙白色大耳朵，使它那憨態(tài)可掬的神情，又多了幾分呆萌。它是這里的“主人”，這里是它的“家”，它用不著驚慌失措，也用不著害怕，所以它很坦然地面對我們的目光，它悠然地在竹梢上享用自己的午餐，我們也不忍心打攪它的寧靜，戀戀不舍地與它作別。

巡護監(jiān)測有了相機的加持，記錄小熊貓的照片越來越多，以前是希望拍到，現(xiàn)在是力求拍好。翻開相冊，自己最滿意的小熊貓照片是2019年12月31日的那張。當天，我與整頂站的護林員一起在轄區(qū)開展中緬灰葉猴的習慣化跟蹤，猴群在樹上飛快移動，我們在林子里面緊追不舍。這個區(qū)域?qū)儆诟呃柝暽絿壹壸匀槐Ｗo區(qū)代管的國有林，為了全面掌握中緬灰葉猴的生活習性，我們選定了一個種群，約60只左右，然后每月至少兩次去尋找和跟蹤，讓它們逐漸適應(yīng)我們的觀察，我們才能對它們進行系列的深度研究。當我們正全力以赴跟著猴群跑時，可能是因為雜亂的腳步驚動了一只正在午休的小熊貓，它帶著尚未消退的睡意，扭動著身體往樹上爬。這是一株較為獨立的含笑樹，小熊貓無法向四周轉(zhuǎn)移，與人跑進了死胡同一樣，我們守在樹下，它就無路可走了。野生動物都是有靈性的，它看到我們對它沒有傷害之意，也就放棄了攀爬，趴在一根橫枝上觀察我們的動靜。我們與它相距不足5米，怎能放過這么好的拍攝機會，我們暫時放下對中緬灰葉猴的跟蹤，取出隨身攜帶的相機，立馬對準它一陣狂拍。它對我們的舉動產(chǎn)生了好奇，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驚詫我們這群人為何手忙腳亂，豎直耳朵聽“咔咔”的快門聲，享受著來自森林之外的異樣節(jié)拍?；蛟S它讀懂了我們眼里的欣賞及專注，特意對我們吐了一下舌頭，做出一個非常萌的表情。這樣的畫面，是人與動物心靈的交流，任何的語言描述都是蒼白的，這才是真正的“自然文章，妙趣天成。”

小熊貓是CNN評選的世界最可愛動物之一，自然受到人們的追崇。在騰沖，徒步瑯琊山“阿祖姆”的看到了小熊貓，到青草嶺賞雪的看到了小熊貓，甚至連入住康藤帳篷營地的也發(fā)現(xiàn)了小熊貓，邂逅小熊貓成了自然體驗的一種殊榮。最為幸運的當數(shù)浙江的章先生。2024年11月15日，他帶外孫到騰沖觀鳥，在曲石姜家寨的鳥塘里，意外地拍到三只前來喝水的小熊貓。事后聯(lián)系章先生，雖然時間過去了近兩個月，但他還是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說自己太幸運了。

隨著騰沖全域旅游建設(shè)步伐的加快，騰沖的生態(tài)優(yōu)勢更加凸顯，游客們自豪地說：“在騰沖，信步山間小道，不經(jīng)意就會與小熊貓撞個滿懷?！毙⌒茇埑闪松值拿葘?，成了戶外運動愛好者期盼的一種“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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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爭